□ 王华
在这个新月如钩、夜凉如水的晚上,我终于又一次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穆斯林的葬礼》,这是我中专时听过的一部长篇小说。我喜欢新月,喜欢楚雁潮,喜欢他们共同从事的翻译工作,喜欢他们喜欢的小提琴曲《梁祝》。
这次听到《穆斯林的葬礼》,得益于一家书吧发起的《平凡的世界》的朗读群中,有一个群友发的链接。
《平凡的世界》是我在中专时读过的书,我喜欢润叶,喜欢少安,喜欢他们青梅竹马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真情,也喜欢他们即使天各一方也会为了对方的安心努力活着的深情。
可是,作者是多么狠心呀,偏偏要给他们那么多的残缺,那么多的折磨。那时的我一直不能释怀。
年轻时的我对生活知道的还是太少太浅薄,所以总爱粉饰出一个象牙塔,只愿意接受完美结局。
后来,我知道了路遥的生平、路遥的死,我了解了霍达经历过的那些年代,看过了一些死别生离,我知道了,当美好飘摇于尘世的风雨中,经历过,感受过,就已经是幸福。
安徒生童话为什么一定要结束在“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句话,是因为安徒生知道,生活如果真正开始,其实根本无法言说。
有首诗是关于两粒芝麻的:“……虽然,我只是一粒芝麻,被风吹离了茎的故乡。远别云雀婉转的歌喉,远别玫瑰迷人的芬芳。我坚信,也有另一颗芝麻,躺在风风雨雨的大地上。我们虽未相识,但我终极乐观,因为我们顶的是同一轮太阳……”
有一个下落不明的父亲的楚雁潮理解,作为一个穆斯林的新月为什么喜欢简·爱,赞颂简·爱说的灵魂的平等;从苦哈哈的山洼洼中走出来的润叶理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少安哥对她的爱心有灵犀却不能接受,静默地独自在别人眼中优渥的生活中熬煎。
他们的生活道路是无法预知的,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胸膛里熨贴过另一颗火热的心,那火光照亮过彼此的灵魂,他们深知自己在这个尘世中不会孤独,才会义无反顾地怀抱着勇士般的斗志,在生活的重压下努力绽放光华。
新月的生命是短暂的,但是她和楚雁潮共同的事业是长久的,就像楚雁潮说的那样,文字会超越生死永存,他们的名字将并列在他们的译作中,被后人所提及。
润叶送出那块红绸被面时就知道,她再也不会是心爱的少安哥心中亲爱的润叶了,但是她更知道,她如果痛苦一分,少安一定会愧疚十分。她挣扎着,坚持着,改变着,只为了少安再见她时可以为自己当初的放弃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他们相遇过,相知过,就已经不再管是得到还是失去,而为了彼此珍重着。这就是遇到过和从未遇到最大的不同。
在这场无法言说的生命中,唯愿一粒芝麻,遇到过另一粒芝麻,愿它们曾在同一片阳光下。
(作者单位:沧州市新华区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