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兴

  清晨，“知名书画家走太行”采风活动开始了一天的行程——游白石山。

  大巴车沿一条路面平整、车马稀疏的公路向大山挺进，人们并没顾及车窗两边荒山秃岭的扫兴，那蓝蓝的天空中飘浮的洁白的云朵把眼球紧紧吸引着，大约十分钟左右，右前方山梁上出现的长城才一下子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大家为是明长城还是清长城而争论不休。来不及争出结论，车子已经开始爬坡，翠绿茂密的山林、葱葱郁郁的植被告诉人们车已进入白石山。仰望大山，像一道巨大的绿色天然屏障，横亘在沟壑的南端，陡坡高耸，清晰可见绿色植被间蜿蜒盘升的白色路径。

  四十多分钟后，大巴车终于攀上了山顶，人们松开了紧绷着的心，有胆儿小的睁开了眼。山下酷暑六月天，山上清凉三月风，下车之后冷风嗖嗖，沁人心脾，大家迅即套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长袖衣衫。

  白石山海拔两千多米，由于海拔原因，山上大多是针叶植物，成片的松树为美丽的大山披上了娇艳的衣裳，松叶茂密繁盛，松林间榛莽丛生，好像登上了天上的绿洲，尤其这绿，非同寻常的绿，是娇绿，是翠绿，是嫩绿，是艳绿，真无法准确形容它的娇艳妩媚。何以造就这般美绿，有说是海拔原因，有说是季节之故，总而言之天公赋予了大自然纯真无邪的美。沿着这绿色长廊前行，路边数不清的珍奇花草，竞相斗艳，相互争宠，崖壁上有一种奇异野花让人驻足留恋，花叶硕大，直径足有二尺，巨大的绿叶间点缀着鲜红的花朵，似一个个美少女列队迎宾。山坡上，乔木的，灌木的，草本的，木本的，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各种植物争奇斗艳，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虽季属盛夏却一派春意盎然。

  一道栏杆挡住了去路，眼前是茫茫云海，翻滚蒸腾的云雾让人扑朔迷离。刹那间，人们来不及思索，云雾似万马脱缰，白驹过隙，腾空而起，飞向天际。再细看那云，时升时降，时进时退，聚如幔卷，散如飞蝶。深涧幽谷之中，缕缕烟云，相继而行，袅袅上升，渐渐凝聚，成团成片，如万床棉絮，将谷壑填平，巨岩似浮岛，奇峰若仙山。

  白石山因多白石而得名，虽是白石但早已让风霜雪雨和时光冲刷成了褐色，层层叠叠，粗糙皲裂，像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抚摸着这张老脸，感受着大自然的奇妙，穿过一个“小洞天”，战战兢兢，弯弯曲曲，蹒蹒跚跚，总算走到远处眺望的那座如巨笋一样的山峰。连峰纵拔，高低错落，山体陡直壁立，直上直下，寸草不生。从两峰间的一个夹缝中穿过，山回路转，盘旋迂回而上。一个多小时后，便到了一个崖壁上刻有“白石晴云”的地方，疑是孙猴子爬上如来的手指头，到了山的尽头，到了天边，遂打道回返。事后方知刚刚走了不足三成，白石山十里栈道名不虚传，得走仨小时。

  大多景点不走回头路，白石山只一条必经之路，穿行在悬挂在万丈石碐上和云雾间的栈道上，总感觉脚下在颤悠，身子在飘忽，既有神仙的感觉，又不知心放何处，迷幻、神奇、飘荡、易步移幻，心旷神怡，妙不可言。再次穿过那两峰间的石缝，崖壁飞桥，白驹过隙，峰连叠翠，秀列若屏，白石晴云，海市蜃楼，蔚为壮观。在“小洞天”的阴凉处，几个人决定驻足落落汗，就是这一落脚，不经意间发现了奇观：那两峰间的石缝在云雾和光线的映照之下，远远望去，活脱脱似一只洁白的天鹅在展翅飞翔。随着云雾的游走和视角的变化，天鹅忽而成侧姿，忽而成仰姿，忽大忽小，引人入胜，不禁遐想：这天鹅莫不是白石山之神之魂吗？这神奇的云雾莫不是白石山的化身在飞翔？

  走出栈道，坐在崖畔的白石上，洁净清新的凉风裹挟着阵阵轻雾在脸前掠过，回头仰望那山，那峰，那云，那雾，那景，遂诵出古绝一首：

  万丈石碐插云中，

  十里栈道挂崖间。

  雾里觅路多惊险，

  倚山平步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