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科英

    周末回家，路过奶奶家的老宅，看到茂密的枣树又是硕果累累，忍不住进去摘了几个枣放在了嘴里。皮薄，肉多，嘎嘣脆，吃在嘴里还是那么甜。从我记事开始，奶奶家的小四合院就一直有这颗枣树，高大浓密的枣树把小院遮得严严实实，树枝都伸向了屋顶，站在屋顶上伸手就可以摘到枣子。

    农历七月，抬头望去，树上的枣像漫天的星斗数都数不清，又大又圆，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儿子和小侄子早已忍耐不住，馋得直流口水，从地上捡起土坷垃朝着枣树投去，希望能瞄准一颗枣儿，一如当年调皮的我……

    那时，奶奶坐在堂屋的土炕上，旁边有个方格格的小窗户，窗户外面有个歪歪扭扭的木梯子，从梯子上房顶，就可以尽情地摘枣儿吃了。其实，从枣花飘香的日子起，我和姐姐便开始期盼枣儿快快长大。慢慢地，枣花落了，结出了枣儿，起初蒂部平平、顶部尖尖，活像个陀螺，后来，陀螺变形了，不经意间悄悄变成了枣子的形状。几场雨过后，小枣渐渐变成了椭圆形。小枣青着的时候是不好吃的，黏黏的，滑滑的，一点儿都不甜，但调皮的我们可顾不了那么多，总是趁奶奶不注意时踩着吱吱呀呀的梯子悄悄上屋顶，偷偷地摘几颗尝尝鲜，确定不好吃了再吐掉。从房顶下来时还生怕奶奶不知道，经常你追我赶发出咯咯的笑声。奶奶在炕上隔着窗户喊“快下来，快下来，别摔着你们了”。任奶奶喊多少遍，我们就是在梯子上不停地玩耍，直到奶奶在屋里拿起拐杖吓唬我们时才罢休。跑累了回到屋里，奶奶会拿出小手绢一层层地打开，然后给每人发一颗糖。

    “七月十五半红枣，八月十五落枣杆”。到了七月中旬，枣背开始由泛白转红，这时候的小枣已经有些甜意了。奶奶告诉我们不能摘，等枣儿熟了，晒干了，过年的时候蒸枣馒头。懵懂的我们才不管那么多，仍趁奶奶不注意时偷偷上去吃个够。枣儿还没有熟透，房顶上那片我们手能伸到地方的枣儿就已经被摘完了，我们就站在树下捡起土坷垃朝树上投，但是一天也掉不下来几个。

    九月，满树果实累累，红通通的大枣压弯了枝头。奶奶坐在炕上告诉我们准备哪一天打枣，高兴得我们连蹦带跳。大人们打枣，我们拾枣。大人站在树杈上，拿一根长长的竿子用力地敲打着树枝，枣儿便像冰雹一样纷纷落下来。小小的枣儿落到地上快活地跳着，蹦着，像个调皮的孩子。这可乐坏了我们，我们也蹦着、跳着，追逐着跳跃的枣儿……

    当我还沉浸在枣香里，追逐童年的梦时，儿子和侄子们的笑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也跟着他们捡起土坷垃朝着枣树投去。

    （作者单位：磁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