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2017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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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母爱

    韩冬红

    老家那个小村子,犹如县城丢在边远地区的一颗孤零零的棋子,周围被其他县的村子所包围,尽管高速公路从村边通过,但并未改变那里的落后局面。如果让年事渐高的母亲回到那儿生活,一旦有个闪失,恐怕连医院也走不到。多年来,母亲但凡有丁点的不高兴,一准拿“回老家”要挟我。这一回,母亲想不到,我不但答应送她回去,还二话不说叫来了车。

    这次战争缘于母亲偷偷擦地。母亲跪在地板上擦地,被我爱人回家取东西时撞见,爱人说:“娘,不是跟您说了,不要擦地了,万一摔倒了,家里没人,咋办?”母亲一听,把抹布狠狠一摔,坐在沙发上,足足数落了他一个小时。在母亲看来,不让她干活,是嫌她脏,嫌她不中用,啥叫大活人,就得活动。

    二十多年来,因为干家务,母亲不慎摔倒过三次,多亏救治及时,没留下后遗症。可以说,不管母亲住谁家,我最担心的就是母亲的安全问题,毕竟是耄耋之年,禁不起折腾。母亲在我家居住时,我每天出门前,都拍着她的肩膀,以诙谐幽默的口气,告诉她不可以擦地,不可以做任何家务,不然摔倒了自己受罪。母亲口头上答应了,可是,我前脚走,她后脚就行动起来。

    我急忙回到家宽慰母亲,不料她话锋一转,非说我的房子是她出钱买下的房基地。感觉可笑的同时,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房子是单位分的。”母亲顿时被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先是冲我摆摆手,然后速度极快地用老手捂住脸,孩子般哭起来:“谁也别想赶我走,我死也死在这里。”

    母亲这一哭,哭得我束手无策。可是,母亲像孩子一样哭起来没完没了,哭够了还吵着:“回老家,一会儿也不能待了。”我知道,如果此刻向母亲道歉,说我错了,母亲会破涕为笑。我偏偏没有,反而说:“好,我马上叫您孙子开车来。”

    母亲一听,骂我没良心,临走,还丢下一句狠话:再也不登你家门!

    多年来,爱人总是把第一碗饭端到母亲跟前,买来的各种吃食在桌子上堆成山。为了让母亲睡得踏实,有腰疼的爱人还睡翻不过来身的行军床。我推掉朋友的饭局、谢绝好友的相邀,乖乖地守在母亲身边。谁知,到头来,我们的孝心,被母亲一笔勾销。我比母亲还生气。

    母亲一辈子大方,即使在吃饭很成问题的年代,她也经常把好不容易换来的米面施舍于人。可是,前几年母亲搬家时,二姐把母亲那些样式过时的衣服和褪了色的被褥送了人,想给母亲换些新的。母亲不领情,三天两头絮絮叨叨,说二姐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为此事,我与母亲不止一次地发生争执。在我看来,二姐是家里功臣。从我记事起,二姐为弟弟妹妹没少花钱,更没少操心……

    眼看天渐渐冷下来,不放心母亲的我,回家去接母亲。一见面,大嫂就劝我:“不要跟娘一般见识,她是糊涂了。”我惨然一笑,说:“没事,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别说要房子,要命也给。”大嫂说:“你看咱娘,是真糊涂了,那天一脸严肃地把我叫到跟前,说跟你争了半天房子,也没争下来。最后,咱娘还给我说了声对不起。”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眼泪冲出眼眶。我们兄妹几人,属大哥大嫂日子艰难。母亲无非是想“坑”我,而帮大哥一把罢了。那一刻,我对母亲的怨恨顿时释然。

    大嫂还告诉我,那天母亲说,“前些年,我把老了穿的衣服都准备好,无非是等我老了,不让你们分心、花钱,给我口吃的就行,谁知二妮把我旧衣服扔的扔,送人的送人,那不是钱啊!”我恍然大悟,原来母亲那么吝啬,完全是让我们做儿女的少为她操心啊,我咋没早明白这个道理呢?

    民间有孝歌《十重恩》,其中第一重恩:养儿生身母,十月怀胎,昼夜娘苦,临生之时性命全不顾……

    我羞愧,没有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反而总与她发生争执。

    (作者单位:邯郸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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