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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二等车

  □ 田恩忠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沧州火车站西边有一排低矮的房子,房前整齐地排列着一长溜二等车,那就是沧县二等站。那时各公社还不通公交车,村村之间都是土路,二等车就是比较先进的交通工具了。

  二等车是铁驴自行车改装的脚蹬车。在铁驴自行车后车架上固定好一个小座椅,有扶手,垫上软垫子,两边挂上竹拍子(可以载东西,也防夹脚),左边加一个脚蹬梯,便于上自行车座。铁驴自行车顾名思义,就是驮人的铁驴,是用钢管焊成的自行车架子,比轻便车架长,能负重,后轮车辐条是用8号粗条,车后圈都是“黑老虎”,又厚又宽不镀光,车胎也是加厚3—4层普丝,载人载行李驮上二三百斤不抖不颤。那时出差、出门、走亲访友能坐二等车也是很风光的。但那时乡村没有柏油路,都是土路,让铁瓦车轧成两道车辙,很难骑车,二等车又不能遮风挡雨,赶上风雨天、冰雪天,就是推也要把客人送到家,对蹬二等车的人说是很辛苦、很劳累的苦差事。

  记得我第一次坐二等车,是1960年中秋节后,那年我刚11岁,考上了初中,因生活困难学校被停办了。当时都吃不饱,就在家里挖野菜、撸草籽来填饱肚皮,因此我长得很瘦弱。有一次,母亲在村边河里打了鱼煎好,让我拿去天津看父亲,顺便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否有病。那时家里没电话,就提前写信告诉父亲我中秋节去天津。到医院检查后,发现原来是吃野菜草籽吃的肚子里长满了蛔虫,医生说:“孩子身体太弱了,是生活质量差加上蛔虫所致。”我吃了药后排出蛔虫,身体就恢复了。

  回家时,父亲把我送上公交车,告诉我到天津火车站下车等他,自己骑自行车到天津火车站,再把我送到火车上,告诉乘务员到沧州站提醒一下。下了火车,我就找到那排小矮房子的二等车站。当时二等车站属公私合营单位,很讲信誉,不漫天要价,有统一的收费标准。从沧州到李天木公社小田庄30里路,站长说一个小孩子又没行李就要了一块钱。我说:“我兜里没钱,送到家,家里人给钱。”其实我是带了钱,怕人家收了钱送不到家。那蹬二等车的师傅很高兴就揽下送我这个瘦小孩的差事,坐在二等车上,土路有点颠,很滑,土路中间是两道深深的大车辙,便道也很陡,不小心就会扎进田地里,那蹬二等车的师傅总提醒我:“坐稳了,别颠下来!”那年雨水大,沿路的庄稼都泡在水里。道路很泥泞,有时泥塞满了车子,那二等车师傅就下来用棍剜泥条,他时不时下车,又怕把我摔着,也累得汗流浃背。把我送到家,奶奶见大孙子自己回来的很高兴,就多给了师傅两毛钱,那人还推脱一番。母亲也热情地留人家吃饭,那人说:“我还可以再赶趟活儿呢。”他用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我看到那人脸上还有泥道子,母亲给他拿了毛巾,他擦了擦就走了。再后来,我的一个同学没上中学就蹬二等车了,听说一天能挣10多块钱,很让人羡慕,也很让人惋惜。

  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如今孙子又到了我那时的年龄,上学还要接送,更甭说让孩子自己出远门坐火车、雇二等车了。如今到处都是喧嚣沸腾的车水马龙,风险无处不在,安全问题成为人们的担忧。

  回想起第一次坐二等车的事儿,仿佛就在昨天,总难忘怀,那是一个时代的印象和缩影。

  (作者单位:沧县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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