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201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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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个秋天去看胡杨

  路 磊

  很小时候,我就见过胡杨树的照片,是在著名的《解放军画报》上,是在十分罕见的4开本上,大大的照片占了半幅杂志,那碧蓝如洗的蓝天下,那一株株傲然屹立的胡杨,摇曳着一簇簇高贵而神圣的金黄,一下子就使我的思想第一次有了眩晕的感觉。但直至今日,胡杨呀胡杨,我仍无缘亲眼目睹你巍峨的风采,只能从有幸先睹你为快者的相机里发出折服的喟叹,感受你彪炳千秋的辉煌;无法亲手触摸你苍凉的躯体,只能从恢宏博大,汇集很多精美图片的网络中寻觅你皴裂的脉络,体会你风磐如铁的粗犷;不能亲耳听到你朗朗的呼喊,只能在心里聆听,从薪火相传的岁月磨砺中,体味你发出的狂风怒号。

  看胡杨,最宜是秋高气爽时。就让我们七零八落地攒聚个秋天,五彩纷呈地妆点个秋色去看胡杨吧。看胡杨要去祖国的边陲,去深邃的沙漠。去那令人灵魂震撼的地方,朝拜让人敬仰的大漠之神胡杨,是不可以彬彬有礼,悄然而至的,一定得有携风裹雨、轰然而至的效果,不能乘坐纤细灵秀的“和谐号”,不能选择散兵游勇的自驾游。只能选择虽然已经退役但仍显男人气魄的蒸汽机车,六只硕大的红白车轮擎着百吨钢铁,挺立着桀骜不驯的机头,缓慢地起航,机车拉响了雄伟而酣畅的汽笛,烟囱在凛冽的寒风中吐着朵朵白烟,机车的两侧怒吼着喷出横射的倔强的气雾,振聋发聩的驶向胡杨林的深处。或借用古代著名的八骏马,它们形态各异,矫健彪悍,无拘无束,昂首扬尾,张口嘶鸣,蹄大若碗,踏地飞溅,让它们排成一排,唿哨过后,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响亮的鞭花,戛然作响,八马迅疾腾跃蹙踏引颈昂,龙驰电掣直欲狂,在“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的豪壮悲慨中去觐见胡杨。只有这般汹涌澎湃的威武才能和深沉寡言的胡杨相匹配,傲然孑立的胡杨树,泛着金黄的胡杨林,方能绽放出一丝喜悦的笑容,把最美的极致裸露给你;唯有如此动听的足音跫然,才能撼得动傲视苍穹的大漠之神胡杨林,在大漠的腹地,倒地沉睡数百年的胡杨才会微微睁开双眼,莞尔一笑,沧海横流,展露英雄本色。

  走进胡杨林,仿佛置身于如诗如画的境地。胡杨把大地渲染成一片金黄,观遒劲苍凉的树干,奇形怪状,有的似全身戎装,威风凛凛的战将,他们肩负神圣的使命,保家戍边;有的似性情张扬,街头买醉的莽汉,他们仰天长啸,一脸倨傲着做愤懑的呐喊;赏骄阳弹奏的枝条,有的似颜鲁公的“屋漏痕”,铁划银钩,曲曲弯弯,彰显着柔情似水的钢硬;有的似河边的怨妇,散着一头忧郁而坚硬的长发,抖动着似丝丝缕缕的不解与疑惑;抚风沙梳妆的黄叶,似柳若杨如枫,她们簇拥着,叽叽喳喳地吮吸着母体从50米甚至更深的深处输送的营养,自顾自地大气磅礴的绽开,从不做小伏低,早已浑然天成,已然珠圆玉润。

  走进胡杨林,仿佛置身于洪荒远古。混沌中犹如盘古摘下骨骼种下胡杨,血脉汩汩流下化作江河润泽胡杨。胡杨就这样几千年几万年,在岁月的瘴雨蛮烟中开始了无法用时间来丈量的生长。它们在沙砾呼啸而来,咆哮而去的一片荒芜的沙漠中播种生命,绽放绿色。它们在四十度以上的高温下,不暴不弃,用顽强锻造辉煌,鸣奏绝响;在零下四十度的高寒中,不畏不惧,用忍耐铸就悲壮,成就苍凉。胡杨的一生都在追寻着水源,它们又被称为会走的树种,为了生存,它们会随着水走,水流到哪里,它们的根就会随着扎向哪里,根扎下的地方就会产生新的树干与枝丫,成为一株新的胡杨,胡杨林的迤逦蔓延也正是沙漠之水的流域游向。渐渐地,连绵几十里、几百里,胡杨就成了治理沙漠之林,渐渐地,连绵几千里,涵盖几千平方公里,胡杨就成了护卫沙漠之神。

  “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是对胡杨灵魂的写照;“矮如龙蛇数变形,蹲如熊虎踞高岗。嬉如神狐掉九尾,狞如夜叉牙爪张。”是对胡杨形象的素描。胡杨伴着历朝万代的兴衰,伴着春夏秋冬的轮回,伴着五彩云霞的起落,在祖国静静的一隅,在塔里木盆地上,在内蒙的额济纳,在河西走廊,在无数个有河流的沙漠中,在我可能一生都无法涉足与企及的地方。胡杨用自己的铮铮铁骨,用自己的岿然不动,义无反顾地为沙漠铸就了一道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

  (作者系河北省未成年人犯罪管教所副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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