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新良

  对于故乡的记忆，经过无数次过滤之后，留在我心底的，就是家乡的老屋。

  它位于村子东头，正房五间，土坯结构，厚厚实实，至今已有56年的历史。每次回到乡下，走进老屋，总会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是追忆里的感慨，是感恩中的洗礼，还是瞻望后的欣慰，可谓五味杂陈。

  老屋是我生命的源头，是我成长的乐园，是我落叶归根的所在。我在老屋出生，在老屋长大，也在老屋里娶妻生子。这里，有我童年的情趣，有我享受暖热的土炕，有我渴望的袅袅炊烟，有我可爱可亲的爹娘，有寒冷的冬夜油灯下，父辈每晚教我打算盘，母亲为我纳鞋底的身影，有我在这里读书写字，拾柴打草、捉鸟弹球的足迹，有我勤奋读书换来的一张张奖状，有18岁参军临行时母亲的万般叮嘱和期盼爱怜的目光……

  几十年的在外漂泊，老屋已成为家的代名词。每次回家看望父母，远远地看见老屋，就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一种从没有过的熟悉与亲切便油然而生。我仿佛又回到不谙世事的童年，似乎又看到娘亲准备饭菜时忙碌的身影。这种感觉，在4年前父母去世之后，回家的路走得稀疏了，家一度也变得有些恍惚，似乎多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成分，但在我的心灵深处，家的概念却始终没有变，觉得这里才是落叶归根的所在，才是可以安放精神衣钵的家园。

  今年春节回家，站在门口，怅然若失，无限感慨。老屋墙壁已斑驳不堪，脱落的墙皮似乎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满目的残垣断壁中依稀看到往昔的炊烟袅袅升起，隐约可辨的两个忙碌身影，父亲躬身铡草喂牛，母亲低头添火做饭，劳作一天的老黄牛瞪大眼使劲嚼着甜美的草料，待哺的小山羊咩咩叫着等待主人的喂食，忙活一天的鸡儿钻进窝里相互依偎着静候夜晚的来临，落在院中枣树上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归巢……这些用生活笔墨涂抹、用生命琴弦弹奏、用自然韵律勾勒的生活图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让我缠绵留恋，让我鼻头发酸，让我感知着岁月的无情。

  月是故乡明，家是老屋亲。在老屋长大的我，对老屋有着太多难以割舍的感情。老屋冬暖夏凉，土炕暖热舒服，院中那棵歪脖子枣树，是我儿时解馋的乐园；老屋门边的石凳，是我依偎娘的怀里恬然入梦的所在；镜框里的照片，是我小学毕业的留念；那张古老的条桌，是我读书写字的地方，上面有我厌学时用小刀刻留的字迹……老屋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一件件旧物，使我浮想联翩，泪眼模糊。抚摸着那些痕迹，搜寻我那逝去的儿时念想，总有一股怀旧的伤感在心头。

  故乡的炊烟，渐行渐远，经历沧桑的老屋，带给我太多的留恋，诸多和老屋有关的美好记忆，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魂系何处，故乡、老屋，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中！

  （作者单位：孟村回族自治县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