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存杰

    一群鸽子飞过广场上空，那时候，我正从广场一角走过。我停下脚步，随众人一起抬头看。蓝蓝的天空上，白色的、黑色的、黑白相间的鸽子，或南或北，或东或西，或上或下，展翅、摆尾，上仰、俯冲，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地面上，大人、小孩，惊呼呐喊，蹦跳转圈儿。一年轻妈妈的手包滑落地面，顾不得低头弯腰捡拾，便与孩子一起齐刷刷指向天空，表情、动作，肆无忌惮。我的眼睛，我的心肺，我的全身被天空吸引、被地面侵占，我已不是我，我是这群鸽子中的一员，随它们飞起，随它们降落。

    我知道这个广场有一群鸽子，一群让城市锦上添花、与游客相映生辉的鸽子。我今天有事恰巧路过这里，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更巧合的是，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适合鸽子们觅食，飞翔，适合鸽子们嬉戏，玩耍。

    它们飞起来，我看不见高楼大厦。它们落下来，我看不见大树草坪。它们冲过来，我看不见车走人行。它们是一道绝美的风景，无论飞起来，无论落下来，无论走起来。它们与城市的关系，像是一个精灵，与游客的关系，像是一个宠物，一点也不陌生。可以上身，可以入怀，也可以站立肩头。

    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一群鸽子，它们是和平鸽，它们象征着和平，代表着正义。我曾经有过二十多年这样的使命，为维护这片大好河山，我起飞了。我越过家乡，飞翔在祖国的上空，我看见了黄河，我看见了长江，我看见了渤海，我看见了万里长城，也看见了北京天安门。

    我一直这么飞着，我尽饮晨露，我头迎风雪，我背向炎炎烈日，我穿越过月亮，稚嫩的翅膀茁壮成长。我也有过飞鸽传书，把家乡的期盼送到我的耳畔，我把成长的经历送回家乡。就像这群鸽子一样，把幸福传递，把情感传递，孜孜不倦，生生不息，无论天空阴云密布，还是艳阳高照，只要我的理想还在，追求还在。

    鸽子像梭子，头儿尖尖，肚儿圆圆，身体灵巧，反应灵敏，走起路来，大腹便便，摇摇晃晃。它们把命运交给了这座城市，交给了这片天空，交给了此处的游客，也交给了让它们放心的这个广场。

    我今天从这里走过，它们对我陌生，但对我放心，扭头看我，小脑袋一点一点，富有节奏。它们三三两两向我走来，黑色的，白色的，黑白相间的，都有。我蹲下，等它们。我手里有一封信，想趁机交给它们，让它们飞起的刹那，把我的心思传递，告诉每一座山，每一条河。

    鸽子又飞起来了，鸽子又飞过来了。我在看它，它在看我。角度不一样，视野不一样，但心情是一样一样的美。我看见了无限的空天，它们看见了广袤的大地。天空上，万里无云，阳光缕缕。大地上，川流不息的人，南来北往的客，井然有序的车，组成了这座城。

    鸽子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一个黑点，又一个黑点，人们的身影随着鸽子的影子，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缥缈不定。我一直原地不动，我被这个场景灌醉了，走不成路。就是误了回家的公交车，我也心甘情愿。我心里一直对自己说，只要不耽误我看飞起飞落的鸽子就成。

    （作者单位：石家庄市第二强制隔离戒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