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文金

    华灯初上，我闲暇无事，从柜中任取一本书，借着台灯的浅光，开卷而读。

    陆游说过，“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熏风”。夜读，是孤灯清影下的美好时光。天幕四合，蜗居在家，孑然独坐，一灯如豆，与书为伴，抚卷而诵，时而紧缩眉头，时而喜形于色，时而沉思默想，时而豁然开朗……细细体味“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的妙语，我想这就是夜读之妙吧。

    关于夜读，前人留下许多精美诗句。有“洗盏共尝春瓮酒，挑灯对读夜窗书。”的畅快惬意；有“寒生点滴三更雨，喜动纵横万卷书”的孜孜以求；更有“夜贫灯烛绝，明月照吾书”的乐观豁达……还有一些带有浪漫色彩的典故，比如说“囊萤映雪”“凿壁借光”“悬梁刺股”“映月读书”等等。古人奋发读书的精神，激励了一代又一代读书人。

    青灯有味是儿时。小时候，家家户户用的是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我们围桌低头做作业，母亲在旁做针线，听着拽线声，很是温馨。母亲害怕我们坏了眼睛，使针尖把灯芯挑大，光线明亮起来。红红的火焰把人的脸映衬的红润又好看。美中不足的是，灯芯变大，火焰便会飘散出缕缕黑烟儿，不久我们嫩白的脸蛋上，多出一道“黑胡须”，有时不知情，手背一擦，就会变成小花脸。“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有段时间，天不亮，哥哥便早早起床，开始背诵英语，他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清晨记忆力尤为好，背过不易忘掉。于是我效仿他，起五更，睡半夜，果然那种“青灯黄卷伴更长”的滋味，妙不可言。

    上初中时，停电是时常有的事。这时，同学们点着从家里携带来的蜡烛或油灯，一盏、两盏、三盏……诸多的灯燃起，漆黑一团的教室，顿时灯火通明。

    上高中后，我的夜读习惯始终保持着。参军入伍后，部队作息时间严格，我与夜读生生分离，失去了，才知可贵。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心心念念孤灯夜下的读书和冥思顿悟的豁然。直到我当了文书后，夜读才拾而复得。因为需要记录许多文书，白天事务繁杂，不能心静，熄灯后，连队图书室允许亮灯，我抱着一沓沓厚厚的本子到里面做记录。脑疲手累，随手翻翻架上的图书，如朱熹所说的：“看了也似不曾看，不曾看也似看了。”

    四年后，我选调机关搞宣传，我和宣传干事兴趣相投，同爱夜读，可谓志同道合。我们同住一宿舍，一盏灯，一台电脑，两张桌，构成了夜读世界。晚饭毕，他在电脑上看书，我捧书而读。当时我对新闻一窍不通，他借阅给我许多新闻书籍，我伏在桌上，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真如古人所说的“饥读之以当肉”。十余年过去，宣传干事借我的书，仍能如数家珍。

    我喜欢夜读，虽不求甚解，但爱漫夜中那一点曙光。要问我夜读的乐趣在哪里？陆游的诗是最好的答案：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

    （作者单位：邯郸市交警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