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金刚

  最近电视剧《红高粱》又在一些卫视重播。在原著和影视上，我以往更欣赏原著给人带来的悠长、回味，更喜欢文字行句间诱发的无限想象空间，相比影视的直观，有时文字更能激发人们对情节赏读的欲望。看了电视剧《红高粱》后，感觉剧中人物性格或张扬，或收敛，都恰到好处，重要情节也符合原著风格。

  电视剧《红高粱》来自莫言的《红高粱家庭》，“家族”包括《高粱酒》、《高粱殡》、《狗道》、《奇死》、《红高粱》五个部分，而“家族”的“母亲”是《红高粱》。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重要情节都围绕《红高粱》这部中篇小说而展开。

  小说《红高粱》以高密人抗击日寇为叙事背景，以血红的红高粱为衬托，自始至终所呼唤的主题就是勃勃的生命力，张扬活得不扭曲、无拘无束、坦坦荡荡的生命观。

  和电影一样，电视剧中的九儿也是一个冲破封建传统、敢爱敢恨的刚烈女子，可因父亲爱财，把她许配给了一个麻风病人，且结婚前从没见过新郎的面。父亲说，单家是酿酒大户，富足百里，女婿虽然有麻风病，但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可入洞房后“她看到在炕下方凳上蜷曲着一个面孔痉挛的男人。那个男人生着一个扁扁的长头，下眼睑烂得通红。”她拿着剪刀，怒目逼视了那个男人一夜。正是有了这段悲愤的新娘经历，当她见了身体健硕、充满豪气、浑身正义的余占鳌时，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步入了爱途。也正是九儿这样敢爱敢恨的性格，不仅成就了单家的酿酒家业，也对余占鳌从轿夫到土匪到抗日部队司令的转变过程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最后，她在为余司令送饭途中被敌人枪弹击中，血洒红高粱地，成为烈士。

  《红高粱》自始至终没有脱离开“我奶奶”九儿这个性格鲜明的人物，“我爷爷”余占鳌痛下决心杀日寇，也与我奶奶有直接关系，因为九儿家的管家罗汉为保护财产被日本兵活剥，这一血腥惨景使她有不杀日本人不得安宁的冲动，也促使了余占鳌袭击日本车队的决心。从这里，我们也看出九儿是一个有着女性身躯，充满生命活力，洋溢着风流情性，以义气为热血的形象，这也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不断强大的根本所在。

  《红高粱》突破了以往描写农民的传统视角，从传统的对土地的礼赞转向了对生命的礼赞。《红高粱》将大部分的文字用在表现颠轿、劫道、野合等大场面描写上，让意念承附在具体的画面上，依附于一个个具有强烈生命象征意味的仪式之中。小说《红高粱》在文字上对大场面做了详细描述，使影视语言发挥起来更加张扬，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特别是作为重要元素的那一片火红的红高粱，表现了舒展、盛大、坚强、热烈、宽厚，与小说中人物相一致。

  在莫言的心里,爷爷(父辈)充满了让人着迷的男性的力与美。爷爷是一个轿夫,却胆敢为了奶奶（情人）去杀人；他本是个农民,却为抗日而成为”余司令”。奶奶本是一女子,却也敢爱敢恨,深明大义,具有男子汉的气魄。莫言在小说的最后说：“谨以此文召唤那些游荡在我的故乡无边无际的通红的高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我是你们的不肖子孙，我愿扒出我的被酱油腌透的心，切碎，放在三个碗里，摆在高粱地里。伏惟尚飨！尚飨！”

  多么荡气回肠！

  （作者单位：沧南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