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林
休假了,似乎不出去游历一番名山大川,就失去了难得自由的意义一样。可是,刚刚有了这样一点出行的念头,那心头幻化的五彩画面就被曾经经历的泱泱人流给涂抹得一塌糊涂。
记得1994年去过一次泰山。那时候,别说泰山,就是真正的大山我都没有见过,所以心情是颇为亢奋的。在大巴车的飞驰中,我在想象着爬山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从电影里看过《智取华山》,以为爬山可能像当年解放军一样,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踏着青草与荆棘,攀着嶙峋突兀的怪石,听着山间飞流的瀑布,向险峻的山顶攀登。可真的到了泰山,看到的却是拥挤的车流与人流。我们随着潮水一样的人群,匆匆的看了看岱庙,就带着那份亢奋与新奇开始爬山了。然而,真正体验爬山却跟我起初的想象是迥然不同的。在那宽宽的阶梯之上,涌满了观光的人流,熙熙攘攘的,这难道就是爬山?这跟爬楼梯不是一样吗!不过就是把昔日办公大楼的楼梯,搬到了高山之上,只不过多了一些石头和绿树,多了一些石刻和庙宇。尽管有些许的失落,但是我终于见到了山,而且还是五岳之首的泰山,我还是期待感悟那“一览众山小”的壮丽画卷。
泰山是因历代帝王的“封禅”而名满华夏的。它崛起于华北平原之东,凌驾于齐鲁平原之上,东邻烟波浩渺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极目远望,还是能够感悟到大山风景的壮丽,重峦叠嶂的山势,厚重雄浑的形体,苍松巨石的烘托和云烟奇幻的变化。我们感悟雄浑却又不乏明丽,我们感悟静穆却又透着神奇。
其实,登泰山未必就一定能领略到泰山日出、云海玉盘、晚霞夕照和黄海金带,就算我们登上玉皇顶也很难感受文人墨客描摹的蓬瀛仙境。如果脱掉泰山厚重历史的“圣”衣,不如实实在在的享受那万里清风、松涛阵阵、云雾缭绕、霞帔峰峦的自然美景,这样想来,放松心情也未必都要去名山大川了。
今年夏天和朋友一块去了一趟附近的天河山。天河山被冠之以“中国爱情山”,尽管有如此美名,但和泰山的名气比起来,自然要小很多。要说山的高度,天河山并不逊色于泰山,天河山的海拔比泰山还要高出二百多米,也不可谓不巍峨。我去游山,已经不再看重山的名气了,我要的是能否让我的心情舒朗轻松。那一天的游人不算太多,这便给了我很多的自由徜徉。上得山来,迎面就是一团团化不开的绿雾,一阵清风穿过那满山的碧树,顿感一阵清凉。山路边的荷池,清水见底,簇簇红红的鱼儿在荷花中穿梭。远看天河湖,绿水荡漾,那清澈的水流,漫过迎宾大坝,泻下一抹水帘。往山上走,四处都是飞流的瀑布,在绿树叠翠中撞击出串串珍珠与白雾。山间狭路,怪石嶙峋,攀岩而上,险峻崎岖。天河壶穴,清流曼妙,小鱼浮游,空灵奇幻。松林草原,树木葱郁,松涛阵阵,犹如碧海波涛。真没想到,就在我们的身边,竟有如此美妙的去处,早知如此,何必跋涉远行去寻名山呢!
前年的秋天,朋友约我去他山里的新家做客。我们驱车六十公里,颠簸在山间公路上。起初天上还是灰蒙蒙的,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湛蓝湛蓝的。此情此景,自然心情大好。我想,有这样的蓝天,朋友的新家一定是一番令人心醉的景象。
朋友的新家,就背倚在青山之上,一个不大的农家小院。院门口是一棵合抱粗的柿子树,柿子大部分已经摘掉了,还剩了几个红红的像小灯笼一样在高高的枝头上迎风舞蹈。院子里有几棵不大的山楂树,叶子绿绿的,红得发紫的山楂密密的点缀在那葱绿之中,十分诱人。院子的西面山坡上,是他开垦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梯田,夏天的蔬菜已经收获,还留下几只没有摘走的南瓜。新栽的白菜、香菜、萝卜绿油油的,充满了田园的风情。后山是一片柿子树,前山又是一片核桃林。出了大门,越过门前的公路,就是一条小溪。那清清的泉水,从山中缓缓流淌着,穿过树林,越过青石,哗哗的从眼前流过。我们坐在溪流中的青石之上,吹着凉爽的山风,听着叮咚的流水,仿佛走进了陶渊明老先生描绘的世外桃源。我在想,如果去旅游,不妨找这样的山中人家小住几日,白天去山坡锄锄菜地的野草,晚上在溪边看看天上的繁星,吹一吹四野的松风,听一听溪水筝鸣,再做上几个自家栽种的青绿小菜,三五知己围坐,明月之下浅酌,在如此的风景里沉醉,岂不美哉快哉!
(作者单位:邢台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