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刚

  曾被文坛视为先锋派作家的韩少功，十年没有出版长篇小说了，可近期一部《日夜书》引来一片好评，这是一部融入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作品。这位出身于湖南长沙市的作家，在汨罗插队务农整整六年，他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这片热土。可以说，《日夜书》是一部对“青春”进行祭祀的作品，是一部对青春记录簿上自己记忆深刻的朋友画像式的素描，也写出了一代人的怅惘和幸福。     

  在这里，我们不妨用作品中一个个片断去认识韩少功的青春，认识作品里一个个鲜活的人物。

  关于那时的爱情

  小安子叛逆、独立且文艺，放在当下便是小清新和小资的结合。而郭又军呢，显然是吃苦耐劳型的经济适用男。有一天下雨了，郭又军打好了饭，去找小安子，遍寻不到。一直走了很远，才在白马湖水闸旁找到了正在雨中散步的小安子。不打伞，淋得全身湿漉漉的，郭又军以为小安子有不开心的事。其实—— 

  “散步？……你什么时候不能散步？”   

  “雨中散步别有滋味，你不懂。”

  “你看你这两脚泥。”   

  “平时哪有这沙沙沙的雨声？”

  “那你……打把伞吧。”

  “打伞，有点傻吧？”

  “你会淋出病的。”

  “讨厌！你这样跟着我，我还怎么散步？”

  “你走你的，我不妨碍你。”

  “郭大傻，一个人散步，两个人散步，感受根本不是一回事，你知不知道？”

  “那我到那边去等你。”

  “我成了什么了？是你放的牛？放的羊？”

  结果呢，小安子果然病了，而郭又军便有了机会细心照料。一个已经在情商上非常丰富的女孩，面对一个感情储备完全空白的男孩，这样的场景以后又反复了多次，两个人便在浪漫与实用中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关于那时的“小聪明”

  书中，那些朴实的农民把一些知青们当作城里来的“痞子”，这些知青的“坏”是常用自己的知识来欺负当地的百姓。买东西的时候，常常用一个磁铁暗中贴着那个秤砣，这样，一元钱便能买到两元钱的东西。这还不算，更过分的是一些“饿死鬼”，在集市上买了一个包子，吃完半个，假装失手，却又“恰好”跌落在卖家的油锅里。这样的好处是，等到这半个包子捞上来，便可以吸人家油锅里的油，可以借此香香地饱吃几口。回城过春节了，知青们想省钱，贼头贼脑地“打溜票”上火车。碰到乘务员巡车查票，有的人钻厕所，有的人藏椅下，有的人抓住停站一刻前车厢下后车厢上，还有的嗷嗷直叫装聋哑人，拿一条围巾蒙面装麻风病人，或是联手演一出失主追打小偷的苦肉计……总之是花样百出各显神通，让查票的顾此失彼，防不胜防，结果大家都纷纷过关。

  关于那时的精神世界

  那时，知青中有许多小安子式的人物，他们做着关于爱情的梦，关于艺术的梦，关于英雄的梦……他们在高高云端中顽强梦游，差不多是下决心对现实视而不见的。“米”不是大米的米，首先是米开朗基罗的“米”；“柴”不是柴火的柴，首先是柴可夫斯基的“柴”；至于雨，万万不可扯上灌溉或涝灾，不可扯上水桶和沟渠，只能是雪莱或海涅的茫茫诗境，是浪漫男女们聆听的沙沙声响和触抚的霏霏水珠。

  韩少功用老道的笔触，描写了那一代人的青春群像和命运，现在看来，他们的爱情或许充满理想和青涩，他们的某些行为或许肤浅和无知，但他们是真实的，他们是那段历史的代言。积淀十年，韩少功用犀利的眼光重温了那段青春岁月，在赏读中给人更多思考。

  （作者单位：沧南监狱）